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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图恒久远,一本永流传 ——兼论初版本重要性及其他发表时间:2021-04-19 22:11 地图恒久远,一本永流传 ——兼论初版本重要性及其他 一 三重境界 近来时常听到对藏书身后事的议论,藏友们的谈笑揶揄也好,网络上、自媒体的报道也好,每每看见某位藏书家百年之后,辛辛苦苦一辈子积攒而来的书籍或是被儿女当废纸卖掉,或是散尽天涯,莫知其踪,难免也会产生一丝心酸、无奈以至焦虑、郁闷或绝望,于是乎有了趁早处理变现、破罐子破摔的情绪来,其实在我看来这都是杞人忧天、庸人自扰般的无端自寻烦恼而已,是现阶段根本用不着考虑的事情。 著名藏书家韦力在《古书之美》中说过这么一段话:“我收藏的书,从不卖出。虽然红尘滚滚,但想让心里有一块净土,跟利益无关。就像喜欢旅游,环游世界一周,不能算计什么时候赚回成本。花钱就是为了体验过程,体验了就是结果。书也如此,比如一部宋版书,流传一千年,近五十代,我不过是其中一代,没什么值得夸耀。人生不满百,我也活不了多少年,它们今后的归属也不是我所能控制。 我对书有占有欲,但也有达观的一面。我清醒地知道古书一直在流传,个人不可能完全占有,也反对像唐太宗那样,把《兰亭序》带进坟墓,美应该让后人分享。我之所以能得到这么多古书,应该感谢藏书的一代代前辈,因为他们的妥善保留,我才能在今日得到。我也要把书流传下去,自己不过是流传过程中的一环。我的使命就是得到它,保护它,让它延寿,再交给下一任。至于下一任会怎样对待,已非我能控制,我已完成我的使命。” 当然,韦力先生的宋元明清版善本珍椠,我们是无法企及的,但道理却放之四海皆准。以我们收藏地图而论,最大的心愿理应是通过这一爱好让心里获得一块净土,把它当做一生不变的追求方向和终极目标,生活自然会过得更有趣味、更有寄托。地图收藏是小众的爱好,专攻的不多,长期坚持的不多,能最终形成气候、达到一定规模的不说凤毛麟角,可也并非遍地开花。小众也有小众的独特性和非凡性,物以稀为贵嘛。穷尽几十年心血蒐集,只要避免过于大路货的东西,慢慢的也就成了特藏和专藏,独领风骚,其意义和价值便大大超出普通藏书者的层次和水平了。 收藏达到了一定的规模,汗牛充栋,插架满屋的时候,是不是该做些什么?或者说再上一层楼呢?遗憾的是不少爱好者仅仅止步于藏,而没有进一步的升华。若你只打算囤积居奇,期待日后升值好拿去变现赚钱,那就另当别论。王国维说做学问有三重境界,对于真正的爱书家、地图迷,将其套用到收藏领域中照样适用,收藏升华了,就是做学问。 第一重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在人生的长河中,不屑于碌碌无为、混吃等死的我们,找到一项高雅而充满充满情趣的爱好,即使是孤独地走下去,终此一生都会乐此不疲,不为世俗所迷惑、困扰。 第二重境界:“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收藏费时费力费金钱,又吃力不讨好,痛并快乐着地去坚守、去奋斗,执着而不轻言放弃,人瘦了、憔悴了,也笃定“终不悔”。孜孜不倦,在所不惜。 第三重境界:“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经过不断地磨炼和钻研,把特色收藏做出大学问、大成就,自成一家,从而在所藏领域内成为具有代表性、开拓性和权威性的人物。 一个人要达到这三重境界,不可能是简简单单、一蹴而就的。“现代民间藏书,纯属于个人的一种兴趣爱好,既能陶冶情操,丰富自己的业余文化生活,又能锤炼意志,充实自己的科学文化知识,甚至对某一收藏物品形成系统的认识和独特的见解,以至于发展为著书立说。”(《古今图书收藏指南》,蔺德生、赵萍,天津古籍出版社)所以我认为,要运用好、研究好自身所藏,倾其全力发挥出最大的作用,不外乎就是一个字:写!一定要写,必须要写。 诚然,写作是一件痛苦的、费劲的、伤脑筋的活路,而且还要讲点天份,提笔如有神不是谁都能做到的。再加上每个人的能力、精力各异,本能的惰性,和当今社会的整个浮躁、功利的气氛掺杂影响下,更没有几个人愿意耽误这个闲工夫去受苦了。但是,你的收藏日益增多,琳琅满屋,已然一方数一数二的收藏大拿,是翻翻看看,看完了事,乃至装点门面,束之高阁呢;还是留下一点文字,给自己这一屋子心血最好的告慰和纪念呢?忙不是借口,懒才是借口,假如真是一点文字能力都没有的话,那就算我白说了,那真是愧对这么高雅的爱好了。正如同韦力先生所说:“如果你不能将收藏升华,只停留在聚物的层面,就没有太大意义,只是一个仓库保管员而已。” (《古书之美》,新星出版社) 给自己所藏留痕,即便传承到下一代,即便散尽天涯各处,也不会有遗憾。董桥先生说得好:“藏书人既然点点滴滴收藏到这批书,他一生多多少少一定运用过这批书;不论对收购的过程,不论对书里的内容,一定会有心得,甚至一定会对他做学问的工作有帮助。就说他什么学问都不做,只把自己的藏书编出一部详细的书目,那么,光是这书目,也会是一份珍贵的资料。”(《董桥文录》,四川文艺出版社)再不济,利用高科技手段将藏品一一扫描,数字化编目保存,也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 二 初版本 不论地图抑或其他书籍,我对初版本是情有独钟的。“初版书的概念不仅令人着迷,而且也很复杂,令人迷惑。如果仔细琢磨的话,那也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乌尔夫·D·冯·卢修斯《藏书的乐趣》,三联书店)我认为,初版本是一部书籍的最原始、最本来、最真实的面目,尤其初版既是绝版的那种,以及名家名作的初版本那种,其学术研究价值和收藏价值更是自不待言的。 美国著名藏书家诺兰在一次古旧珍本图书的售卖会上,意外发现一套价格极其低廉的初版本《福尔摩斯全集》,顿时好似如获至宝般,欣喜异常。不料,半路杀出程咬金,有人发现此猎物也要争夺。诺兰见状,不顾一切地跃过两张桌子扑过去,重重地跌了一跤,门牙摔崩了两颗,他仍不顾一切地爬起来将书抱在怀里。结果,书价二十美元,补牙却花了二百美元,但诺兰终究把心爱之物弄到手,那比什么都值得了。由此可见初版本在藏书者心目中的位置是多么地神圣且不一般。“其乐趣说穿了无非就是占有的心态,说那痴傻也好,骂这自私也好罢,但它的的确确是不折不扣的喜悦,其乐趣近似拥有田产,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向外界辩解的。”(A·爱德华·纽顿《藏书之爱》,重庆出版社) 再者,与初版本相比,有的再版本,如影印本,经过多次再版、重印会造成漫漶不清,整体质量大打折扣(初版本也有多次重印的情形,一版一印之后的重印本在某种程度上亦可算作再版本)。当然,再版本也并非一无是处,有的再版本修订、改正了不足或错误,或者进行了较大幅度的删减、增补,甚至是对装帧、外观都做了改变,也就是所谓的修订本、增补本什么的,这样的再版本亦当不可忽视。 具体针对地图论,我是把新地图和老旧地图区分开来的。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至今出版的,尽量以初版本为主,部分有明显改动或装帧有较大变化的再版本也作考虑。若是大型的省级普通地图集或行政区划图集,以保持连贯性和齐全性计,则不考虑其他因素,应收尽收。而八九十年代之前,尤其是建国前出版的,无论初版再版,不加选择一律入藏;倘若能获得初版本那当然更好不过了。 老旧地图的“艺术价值”与“科学价值”其实只有与“初版”或“罕见性”、“稀缺性”相结合时才能决定价格。又譬如,“重要的内容、初版或极具艺术价值的再版、出色的封皮、完美的保存状态、作者或知名收藏家的亲笔题词,五个增值因素同时出现在一本书上,足以促成天价。” (乌尔夫·D·冯·卢修斯《藏书的乐趣》,三联书店)现今的旧书市场,以及网络交易平台上,古旧地图的价格是非常不真实和极端畸形的,也不管初版不初版,也不管珍稀不珍稀,拿到手上,就是奇货可居,都标了个离谱的价格,与其本身应有的价值相去甚远;年代再稍远一些的,动辄上万。不可理喻的是,个别新出版的,也冒出近乎天价的东西来。地图收藏这个圈子本就十分狭窄,夸张的价格使大多数爱好者望而却步,而推高价格走势的则是所谓的“地图贩子”们的疯狂炒作、买空卖空、投机倒把,并且抢占、截流为数不多的资源和渠道,极大伤害了真正爱好者、收藏者的热情和积极性。 三 新旧的取舍 对待地图收藏,我有一个原则叫“新旧不论”,意思是新出版也好,古旧地图也好,都一概不论,当收则收。为什么是当收则收呢?这里面也有轻重缓急的分别,类型上以集册为主,单张为辅。时限上以上世纪八十年代为界,八十年代以后出版的单张地图,除特殊情况有必要入藏的,其他一律不收;成册地图的话,凡过于大众化,普及性较强的,或自己不感兴趣的专题类地图,亦概不入藏。八十年代以前出版,特别是建国前的,则不作限制,只要品相好,价格又在可承受的区间内,能收则收。 那么,究竟是收藏新地图,还是收藏旧地图,还是二者兼而有之?这首先要根据自己的喜好来定夺,其次还囿于经济能力的强弱。比较有意思的,有藏友们把看似价值较低的、较为大众化的新地图,例如旅游图之类,自嘲为“绿资”,只能拿去化浆造纸的绿色再生资源,而较为稀罕的老地图则调侃为“钻石”,珍贵稀罕不易得犹如钻石般闪闪发光。 “绿资易求,钻石难寻”,但“钻石”都是由“绿资”演变而来的。时光总是不断地向前流逝,就像生命一样,必定会从年轻渐渐衰老。新的东西也必定会慢慢变旧。新是暂时的,旧是永恒的,今日的新就是明日的旧。我们的收藏中那些几十、上百年前的地图,时常冠以“最新什么什么图”、“什么什么新图”等等的名称,转瞬间,早已沧桑发黄变作了“最旧”,价值不菲了。想当初在它们刚刚面世之际,也是青涩“绿资”模样,不入藏家们的法眼,不屑一顾的。庆幸的是,当有心人把它们蒐集起来,保存至今,一旦重现于世,它便已然是一颗“钻石”般让我们垂涎不已了。 “绿资”最终嬗变成“钻石”,唯一的难处是这个过程较长,少则几十年,多则上百年。那已是下一代、下下一代的收藏者得以享受的了。我们这一代继承了上一代精心保存下来的“绿资”,我们这一代当然也要将这一代的“绿资”精心保存以流传给下一代。这大概就是所说的文化的递进和传承吧,既如此,还有什么自惭形秽,担心不如别人高大上的呢?! 还需忠告的一点,我所说的摒弃了太过大众化、快餐化的东西,这些地图一是发行量巨大,再版次数多,普及程度高,更新速度快,怕是等个几百年都成不了“钻石”;二是设计花里胡哨,广告过多,或质量低劣,粗制滥造,或错误百出,内容空泛等等。此类地图出版物,奉劝藏友们还是趁早扔进火炉一把烧掉为宜。 四 藏书印记 藏书印记有好几种,在扉页等处手书题签,落上大名或略记、心得的算一种。在此我主要谈谈西方流行的藏书票和中国人喜好的藏书印。中国人对藏书票的使用不太常见,就是西方人也不见得多。我收藏的一些国外原版地图中,少部分贴有藏书票的,设计非常精致、美观。 关于藏书票,董桥先生有这样的精彩论述:“藏书印记,是贴在书上的藏书者的印记;这是西人的一种玩意儿,通常只是白底黑印,很少加彩色,也许是要显得庄重的缘故。我在前文说过,书本上钤上藏书图章,藏书境界就见得高了,读不读这些书,也不太相干了。这篇谈藏书印记文章的作者则说,藏书印记是一种‘所有权’的标志,老以为贴上这印记,书就不会让人一借不还了。他还说,贴上印记,也可以表示藏书人对自己藏书的敬爱之意。书上贴有印记,后世的人,就可以从而认出前代藏书人的姓名,也算是一种史料。”(《董桥文录》,四川文艺出版社) 藏书票得自己设计自己制作,我偷懒从网上下载了一张藏书票图案,修改后打印出来当作自用的藏书印记,选择性地在藏书内粘贴,自娱自乐吧。我还是喜好在藏书加盖印章,就像著名文学家唐弢那般:“有时买了一本心爱的书,晴窗展读,觉得纸白如玉,墨润如脂,不由得你不摸出印章,在第一页右下角钤上一方朱红的印记,替这本书增些光泽,也替自己的心头添些喜悦。”(《晦庵书话》,三联书店)我现在使用的印章有三方,一是篆体的“林晓风印”,一是篆体的“芙蓉斋”,一是楷体的“晓风藏书”。前两方印章较常用,我所藏书籍、地图基本都加盖了的,两方印章是约二十年前我自己设计定稿,然后请本地的一位篆刻老师傅治印的。一大一小,厚实饱满,很符合我的情趣和意境。 有的人不喜欢藏书印,认为印章破坏了书籍原有的一尘不染的干净、洁白,对给书籍用印深恶痛绝之。这实在是有些吹毛求疵、过于钻牛角尖了。藏书印在我国已有上千年的历史,颇受文人雅士和藏书家们的钟爱,跻身为印章艺术的重要组成部分。藏书印首先是标明收藏者所藏书籍的所有权和表达其个性爱好的一种印迹,而且对于后人了解图书文献的递藏、流传以及鉴别古籍版本等都具有重要参考研究价值。其次各式各样的藏书印既能反映出藏书者的人品和气质,也能让阅读者感到妙趣横生,韵味无穷,而名人名家的藏书印还可以使书籍的价值倍增。再者藏书印也是藏书者满怀爱书之情、溢于言表的最直接、最真切的外在体现。 “藏书必有印记。……。今为言印记之法:曰去闲文、曰寻隙处。何谓去闲文?姓名表字,楼阁堂斋,于是二三印,一印四五字足矣。金石、书画、汉砖、古泉之类,当别为一印。……。何谓寻隙处?凡书流传愈久者,其藏书印愈多。朱紫纵横,几无隙纸。是宜移于书眉卷尾,以免龃龉。亦或视各印之大小,朱、白间别用之。小印朱文重叠,尚无不可,若白文与大印聚于一行,则令阅者生厌矣。凡书有字处,朱文、白文俱不相宜。”(《藏书十约》,清·叶德辉,北京燕山出版社)清代藏书家叶德辉所言之法,专指古籍善本的用印,我们亦可借鉴其法而为之。 我的藏书用印,根据具体情况,一般钤印于扉页正中或书名页的下方正中,扉页、书名页不方便钤印的,另于书中选定某一页,或序、或目录,或正文首页等,左下角处居多;以及最后一页的下方正中、或右下角处。钤印后,衬上一张吸墨性好的薄绵纸(抽纸)并合拢书本,以防止藏书印弄花及沾染弄脏前一面书页。 与一些线装古籍善本朱痕累累的状况相比,我们收藏的近现代洋装本地图钤印盖章的寥寥无几,而新版地图往往自己是第一个拥有者,钤上自己的藏书印后,这本地图就具有了你作为第一个传承人的身份和证明,想想也是十分有趣的。 五 淘书=缘分+运气 好书不怕运来磨,我们淘书、淘图,特别是淘旧书、老图,缘分和运气是很关键的因素,求是求不来的,可遇不可求,是你的终究会是你的,不是你的就算磨破脑袋也无可奈何。但是不是就毫无办法,听天由命了呢?其实,缘分和运气也要靠自己的努力争取才可获得的,“夫购书无他术,眼界欲宽,精神欲注,而心思欲巧。”(《澹生堂藏书训约》,明·祁承㸁,北京燕山出版社)这“宽”、“注”、“巧”三字,运用得法,缘分、运气自然会找到你,自然也会淘到你中意的图书。我将此三字引申为眼光独到、注重机会、灵巧缜密,算是自己多年来淘书的一点心得和体会罢。 眼光独到,不外乎敏锐的观察力、判断力和领悟力。“我的运动就是淘书,我甚至将它视为竞赛——一项讲究技术、需要花些钱、也得靠点运气的竞赛。其乐趣来自:亲眼目睹某册目录上登出与自己已拥有的某部藏书版本相同的品目,上头的标价却比自己当初的买价足足高出两三倍——一种证实自己‘眼光果然精确独到’的乐趣。” (A·爱德华·纽顿《藏书之爱》,重庆出版社)例如我2014年入藏的《吉林省全图》,当时在“日本古本屋”网站上的琳琅阁书店偶然发现的,店内图书信息显示为“册数:一册。刊行年:民元(即民国元年,1912年)。出版单位:吉林学院街图书馆等。著者:江苏泰县缪学贤子才编。说明:吉林省总图裂开,装订损坏,(整体)有破损,(开本)A4变型。”我随即百度搜索,方知这是一本大型的早期省级地图集,标价21600日元(当年汇率加上运费后折合人民币不到2000元),且国内旧书交易平台从未有过任何记录。我惊喜异常,立即下单订购,到手后破损微不足道,稍作修复即臻完美。如今,《吉林省全图》在国内某地曾经现身,喊价高达数万,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注重机会,进而把握机会,抓住机会。机会稍纵即逝,一本你心仪日久的好书、好图某一天突然出现在你眼前时,千万不要犹豫纠结、优柔寡断,纵然价格高昂,只要在不影响家庭生活,在可以承受的合理范围内,咬牙都要将其收入囊中。否则好书一去不复返,空留遗憾恨悠悠,只得扼腕叹息、懊悔终身了。“购求书籍,是最难事,亦最美事、最韵事、最乐事。”(《藏书记要》,清·孙从添,北京燕山出版社)2016年,我在日本雅虎拍卖网站拍得广为有名的《京城各国暂分界址全图》,该图2000年在北京中国书店春拍以4.87万元的高价购出海外;2002年北京翰海公司春拍由首都图书馆、北京市档案馆联手以1.43万元拍得。雅虎网站的卖家冠以“古い京城各国暫分界址全図、朝鮮王国時代?55cmx63cm,珍品”的标题,并贴出了三张图片。约莫是“朝鲜王国时代”几个字误导了不少人,加之上传的三张图片较为模糊,似有作假之嫌。但为了不让这个机会溜走,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情参拍,临近结束关头你抢我夺竞争激烈,却最终花落我家。落槌价与北京中国书店春拍的数字相近,不同的是日元而已,当年折合人民币也就3000元左右。到手后,当即鉴定乃货真价实之物,欣喜至极,如获至宝。 灵巧缜密,灵巧就是随机应变、广开门路;缜密就是察言观色、细致入微。收藏其实是一件极端个人和自私的行为,不管你承认也好,否认也罢,占有欲是收藏者的共性,一本书、一张地图,不可能同时有两个收藏者来共享。就好比前面说的美国藏书家诺兰,先下手为强,好东西才会归你所有。我们一旦看到、听到哪里哪里钻出来一本你梦寐以求、向往已久的书籍、地图时,总会不动声色、想尽一切办法将其弄到手。温良恭俭让是学宋襄公,只会误了自己的收藏大业。2007年,我在日本古本屋网站发现一本《最新大中华帝国道县形势全图》,标价8000日元(当时折合人民币约700元左右),这本地图当年在国内都已经接近五位数了。六、七百元人民币的价格简直让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很不巧出售该图的书店页面清楚地写着不寄往海外。怎么办?动作稍慢恐怕就失之交臂了。幸而结识一位日本的朋友,当即请他代为帮忙购买转寄于我,圆满画上句号。此后,该图至今再未出现于日本古本屋等东瀛的网络旧书交易平台,国内价格也早已趋数万元,光那本附册“说明书”都喊价七八千。我只能说幸甚!幸甚! 六 地图恒久远,一本永流传 常言道:“纸寿千年”,说的是宣纸等传统古法制造的纸张。现代书籍的纸张有添加化学剂的,估计达不到千年,但书比人寿,三、五百年应该是没问题的。一些老地图,用纸考究的现代地图,寿命还会更长。我们收藏的每一本、每一张,务必万分珍惜,妥善保存,从我们起始,流传到几代、十几代,好怕几十代,皆有可能。在日语的固有词汇中,“纸”和“神”的读音是相同的,均读作“かみ”,纸做的书、纸做的图,都是神圣的、有魔力的、至高无上的存在。我们既然对挚爱的物品顶礼膜拜,心底自当要祈愿它千古流传,延续后世。那么,今世的烦恼则尽可泰然处之,烟消云散,平心静气做好我们的研藏和保护工作就行了。 清人陆以湉的《冷庐杂识》卷四录有“藏书”一则,其文曰:“藏书以遗子孙,子孙未必能读。唐杜暹云‘鬻及借人为不孝’,语何隘也;宋李常积书万卷于庐山,以遗后之学者。不藏之藏,其识远,其量宏矣。”个中滋味,大家各自去感受罢。 末了,且以一首七绝打油诗作为这篇文章的结语吧。 人生苦短欲何求? 只教诗书伴百秋。 莫问生前身后事, 长江滚滚尽东流。 |